写在前面：
给 @天地之门 姑娘的点文
设定是花店老板中也X钢琴家太宰治
涉及职业伤病。
慢更。
唔，大纲设定里有车，所以算中太。
平时双黑互动是无差。
楼下，楼上，平面将氛围切割成两个闲人莫入的空间。
中原中也在楼下把那张薄薄的病例看了一边又一边；楼上，太宰治抚着那本有些起卷的乐谱，眼底是看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他关了灯，屈膝坐在中原中也的床上。黑胶唱片机在默默运转，属于他的琴音流畅的倾泻在房内。他曾向友人抱怨这越来越无趣的演出，以至于他不想弹这些可能暴露私人感情的曲子。他只知道机械化的挥舞手指，乐曲结束后他收到的掌声能够绕梁三日。乐评家们都说他不爱音乐——他在心底认同这份评价。只是真的不爱吗？
他看着友人的乐谱，没有答案。
中原中也在楼下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昨晚太宰治的那番话让他辗转反侧到天明。他困得很，但生物时钟阻碍他再度补眠的想法。磨蹭了会儿，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他煮了一锅牛肉粥，给太宰治留了一碗。太宰治没有下楼的迹象他也没想喊他。喝完粥，他一边看电视一边无聊换着台。最近天气不错，他只需要在固定的时间去温室处理湿度就可以一日无事——花店外面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至于什么时候恢复营业……中原中也觉得短时间内他大概都要这样渡过。
一夜没睡的结果就是他连平时最有兴趣的古典音乐节目都听出了浓浓的倦意。他歪着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太宰治下楼时，正好是他陷入深度睡眠的时期。他能听到微波炉启动的声响，昏昏沉沉的意识叫嚣着要起来又被泥沼一并拉入深渊。原先嘈杂的声音变得安静，四周的空气像柔软的水流包裹住他的躯体。身侧的沙发凹陷，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人坐在他身边。那人哼着他熟悉的调子，时而婉转悠扬时而清冷如月，曲调配合音符卷入他的梦中。他翻了个身，睡得昏天地暗。
太宰治拿着那本曲谱，像是翻阅又像是在怀念。他哼着曲谱中被着重标记出来的小节，日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感觉甚是熟悉。他想起一些往事，诸如躺在琴房外的绿荫上聆听好友的弹奏，又如迷茫中找好友倾诉得到对方温柔的评价：太宰你是个聪明到孤独的人。他笑好友的琴声里温情的不像他，也惊讶于好友对他的理解达到无人能及的深度。
所以，中原中也把这本曲谱连同他的病例纸一起交给他时，他才会生气——太宰治合上曲谱，往角落内的钢琴走去。
纤长的手指从琴键的这端划到那端，仅仅是触摸，指尖便能感受到钢琴放出的邀请。他把谱子放在谱架上，手指在距离琴键一厘米的地方试着挥舞了几下。他在脑中想象着那些琴键代表的音阶，把音阶糅合成音符又糅合成小节，最后是一首曲子——模拟演练多遍，确认手指交错的弹奏能令整首曲调的节奏快速流动。太宰治不在迟疑，他的左手放在琴键上，弹下了第一个音。
几乎在同时，中原中也睁开了眼。
“你……”他揉了揉太阳穴，抓过沙发上的垫子就往太宰治的方向扔，“你咋这么能闹腾。”
太宰治灵巧的闪过中原中也丢来的垫子。在兴头上的演奏被迫中断，太宰治却没有任何不高兴，“中也——”他做了个捧心的动作，放大声音夸张地说：“中也，我好怕你的起床气哦。”
“是谁答应过不碰琴的？”他跳下沙发，掀开桌上锅子瞧了眼，之前煮好的牛肉粥还剩一半。他盛了些进碗，边吃边说道，“太宰治，有些时候我真看不懂你。”
“昨天医生告诉我，你的手如果好好休养还有痊愈的可能。”
“是吗？可是，中也，你不觉得绝望也是种解脱？与其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能不能恢复到以往，不如一开始就把这个可能性枪毙。”
“随你。我之后要去温室，晚饭你喊外卖。”
虽然中也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太宰治的破事，但当他的铲子差点碰到花卉的根茎时，他发现自己永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静。他丢掉铲子，自己靠着花坛坐下。他没有换工作服，泥土灰尘依附在他的外套上，给黑色的帷幕染上一层灰色的暗影。他不想管太宰治，但脑子里总会想起太宰治弹奏的《离别》那种挣扎着呼救的感觉实在太过深入骨髓。
有些时候，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感受错了，太宰治根本不需要别人拯救他，他只会推开别人妄图施救的手，然后自己一个人在泥沼里浮浮沉沉。可是太宰治在他身边露出的不同面又让他收回先前的想法，他不敢说他在太宰治心里是不同的，可是他总觉得为了他喜欢的太宰治就要毁掉太宰治的执念是他被太宰治放在一个特殊地位的证明。更何况，这些日子的同居或者说同床共枕让他看到了更多的太宰治。是一个居家能力零分在没睡醒的时候会抱着枕头蹭的太宰治；是一个每天和他争一些没用的话题活像个小学生还乐此不彼的太宰治；是一个会在半夜里抢走他被子然后把他踢下床的混蛋；是一个寂寞孤独又找不到人倾诉的家伙。
他在温室待的时间太久，久到原本湿润的泥土已经凝结成了块。大块大块的灰色粘在他的衣服上，又让他刚刚停歇不久的思绪奔回了太宰治身上。他不耐烦的斥了声，挟带着外套匆匆往家那边走去。
他用钥匙拧开门锁，又是钢琴声，又是那首《冬风》。他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一室昏暗只能通过月光来判别屋内的位置。月光斜斜打在地面，正好落在太宰治的脚底。他看不到太宰治的表情，不过可以看到他在弹奏间小幅度的晃动身体。他不想破坏这样和谐宁静的气氛，于是蹑手蹑脚的走上楼梯。他的音乐没断，那声叹息被他扼杀在心肺。轻轻地关上门，中原中也换下那套满是尘土的衣服。小小的水花溅在他脚边，他擦干身体躺上了床。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睡着前，他是这么想的。
中原中也睡了大概两三小时就被悉悉索索的声音给弄醒了。他翻了身，身边是掀开的被窝和还有余温的床垫。他下床寻找罪魁祸首，正好同出去倒温水的太宰治撞在一起。他揉了揉太阳穴，手摸索到墙壁上摁下开关。橘色的灯光使得屋内多了几分暖意，太宰治一手稳住水杯一手拿着药瓶。中原中也脸上满是被吵醒的不爽，对此太宰治只能用微笑来掩盖他手腕的不自然。
中原中也侧身让太宰治进门，又转去浴室盛了盆热水连同干毛巾一块端到书桌上。太宰治和着水一口气吞了五六粒药，见此，中原中也的脸色更加差劲。太宰治乖乖钻进被子里让中原中也把热毛巾敷在他疼痛的手腕上。他们谁也找不到先前的睡意——太宰治是疼的睡不着，中原中也是气恼掩盖了困意。关了灯，他们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太宰治开了口，他说：“中也，毛巾凉了。”
中也知道太宰这么说是为了打破尴尬，他也顺势接住太宰治丢来的毛巾。太宰治没有入睡的意思，中原中也钻下去躺了没多久又直起身陪太宰治坐着，“不睡吗？”他听到太宰治那么问，他给了太宰治一个白眼又想起在黑暗里他看不到。他反问太宰，“你怎么不睡。”
“中也难道看不出我是睡不着吗？”太宰治往中原中也的方向爬了爬，“倒是中也，我记得我躺上床的时候你睡得比猪还死，怎么现在睡不着了？”
“你现在这样是想投怀送抱？”被子和肉体摩擦的声音反倒让中原中也放松下来，他摸了一把太宰治的大腿，发出啧啧的声音，“腿不错，可惜我喜欢的是有胸有臀的美女。”
太宰治钻进被窝同中原中也躺在一起，他还故意卷走了中原中也盖着的被子。惹得中原中也伸手掐他的脸，“你是小孩子吗？！”他喊。太宰治无辜的眨了眨眼，进而把被子团成一团抱着。
闹腾了一番，太宰治才终于安分下来。他抱着枕头，侧身躺在中原中也身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们看不见对方的面部表情。唯一能够感知的就是那灼热的视线，那停驻在自己脸上的灼热视线。
“中也，我想听你唱歌。”太宰治往他的方向拱了拱说，“要不我唱也行。”
“大半夜的唱个鬼。”他没忍住给了太宰一个暴栗，“睡觉。”
“可是我看中也你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啊。”
“我这还不是被你折腾的？”
“所以作为回报我给中也你唱歌不是很好吗？”
“太宰治，你疼得睡不着就直说。”
“那中也你又为什么睡不着？”
他真是恨透了太宰治的说话方式和太宰治对他的了解——“好，我睡不着的原因是我想知道你刚吃的到底是什么。”他翻身撑在太宰治身旁，一拳打在枕头上，“怎么，”他冷笑，“你回答不出了？”
“塞来昔布，一种消炎止痛药。”太宰仰头和中原中也的目光相对，“只不过我服用的剂量是常人的三倍。”
“另外，中也你不觉得这姿势会显得我们太亲密吗？”他伸手环上中原中也的颈背，“还是说，中也你乐意这样呢？”
啪——
中原中也挥开他的手，背对他拉上被子。
均匀的呼吸声从背后传来，太宰治反侧身，盯着被角下的那截橘红色发尾瞧了一整夜。窗外的晨光乍现，他揉着还在发疼的手腕闭目养神。
床铺的重量一轻，原本躺在他身侧的人已经穿戴好起身梳洗。他在继续睡和起身中选择了前者，昨晚吞服的止痛剂在清晨才发挥作用。他的精神消耗过大，急需睡眠的滋润。
人的身体一放松就极容易进入梦乡，所以太宰治并没有发现中原中也站在一旁注视他许久，也没有察觉困扰他的疼痛在一双手的温暖包裹下渐渐消失。
这是难得和平的上午。
因为下午当太宰治趿拉着鞋下楼，中原中也正坐在客厅那张大型沙发上，等他。
茶几上的药瓶显目，太宰治一屁股坐在中原中也旁边捞过那瓶药说：“这药的效果挺好的，就是发作的时间比较慢。”
“你连着吃七八粒都是嫌药效慢？”
“不，那是因为普通剂量对我来说没有用。”
“太宰治我不希望有天我要用急救电话把你送进去。”
“放心。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离开这里。何况：音乐家太宰治死于药物中毒——被曝先前就有抑郁症等病史，你不觉得这样的新闻标题很不错吗？”
“你就不能为喜欢你的人考虑下？”
“喜欢我的人？你觉得喜欢我的人能给我带来什么？没有意义的赞扬还是各式各样的安慰？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太宰治只辜负过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你中原中也。”
“很好。”中原中也一拳抡上了太宰治的脸，“喜欢你的人还能给你带来拳头。”他说完又是一拳，不过这拳被手掌挡下。太宰治的刘海遮住了他冷冽的双眼，他捏住中原中也的拳头，用力把人摔了出去。
中原中也的腿也动了，他毫不留情的踢击令太宰治的小腹多出一片淤青，他捂着嘴咽下那口酸水，同样用拳头抡了中原中也的下巴，“中也你的脑子里只剩下暴力了吗？”嫌弃嘲弄的语调给原本有消退意思的怒气又添了把火。他不在留情，拳拳逼近太宰治。太宰治后退避开他的拳风，屈腿顶向中原的腰部。中原中也侧身避开他的腿，迎面而上冲着眼眶的一拳便无法闪躲。太宰治完全没有留力的拳头令他眼冒金星不说，视线也在同时受到阻碍。他凭借直觉躲开太宰治压上的手，又抓住太宰治的胳膊把他反手摁在地上。太宰治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那样强行翻身，他怕让太宰治的手伤上加伤迫不得已放开太宰治。
这一架，太宰治收获嘴角边的淤青和被玻璃擦破皮的手臂还有被中原中也一腿踢出乌青色的小腹和翻滚的胃液。中原中也收获乌青墨黑的眼眶，被太宰治一撞又起淤青的背和一件在打架中报废的衬衣和若干个成为碎玻璃的水杯。
“中也，”太宰治站在狼藉堆里说，“我不需要别人对我好。”
TBC
今天本来想写熊孩子的，结果身体太累，坐在电脑前都觉得浑身被碾压过一样，于是把写完的冬风拿来贺文野二季。
冬风里的太宰绝对说不上讨喜，他经历的太多，压力也太大。而且这个宰内心仍然是个胆小鬼。他不敢去回报别人的期待，因为他恐惧曾经成功的自己。等全文放完后我会剖析一下这样的宰w，也希望冬风能够带给你们一些奇特的感受。
